斯德哥尔摩症候群
第38章 谢谢
等候区的马嘉祺和短发女人坐了五个小时，去等医生去抢一条命。
里头生死博弈，外面吞声饮泣。
马嘉祺回忆起浮光掠影般的走过的那几年，让4d电影又开了场，记得上次播放的还是爱情片。其实遗憾这事儿像极了钝刀子割肉，漫长又折磨，刀口更是扯丝带缕，痛都痛得不快意。马嘉祺真是悔了，点开了通讯录上没有姓名的一串电话号码，手指还没有屏幕热，抖着发了条短信。
过了好一会儿手术门终于打开了，跟电视剧中的镜头别无二致，马嘉祺把医生接下来要说出口的种种可能性，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。以至于当医生真正开口说话时，他已经有点儿耳鸣，像在看电视时窗外平底炸了声惊雷，恰巧错过演员的台词。
只见那位短发女人用手拢了拢头发，正跟红着眼眶医生说着谢谢。说完还不算完，过来拉着马嘉祺的胳膊，按着后背，连声道：“真的谢谢您，不是，谢谢你们大家，这回算里面那个王八蛋命大。”
马嘉祺愣着神，见识了一回当代职场女性的胡言乱语。
“你爷爷那边儿先别说了吧，别再让老爷子担心，”短发女人眼眶通红，眼下湿漉漉的，笑着说，“哎这都快九点了，这么晚没回，没告诉爷爷吧？”
一张鹅蛋脸上有笑有泪，分外生动，连眼角淡淡的鱼尾纹都飞扬着向上。刚从抢救台上下来那个男人，是关于她的重大。一个男人，先为人子，再为人夫，后为人父，在这层层责任下享着来自至亲的爱意。
而当有些缘分走到尽头时挥手转身，到底是不是错，他还是不知道，只是突然明白，原来这个人不光是自己的父亲，同时也是别人的丈夫。
“没事儿，我爷爷这点儿一般都睡了，他才不管我。”马嘉祺说。
“你这孩子。”短发女人用手背揉了会眼睛，轻轻的在马嘉祺后背掴了一下。
一同煎熬的五小时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，马嘉祺还是有些不太适应：“您今晚先回吧，明儿再来，我晚上在这守着就行。”
“你一小孩儿，这怎么行。”女人说。
“您回吧，明早来换我就行，有事儿我打电话。”马嘉祺晃了晃手机。
“有我电话么你，存下吧。”存完电话后说，“那等到十二点我再回，今晚辛苦你了。”
马嘉祺没再多说，点了点头，便下楼去买晚饭。
卖盒饭的摊位就在医院里，正对着一楼的电梯口。马嘉祺走到摊位跟前看着实在不太有胃口，但想着走廊里坐了一晚上的阿姨也没吃，还是捏着鼻子买了点儿清淡的炒菜花和西红柿炒鸡蛋，还顺带打包了两杯粥。
正拎着饭盒转身要按电梯，突然瞥见了坐在导医台正前方的男孩儿，耷拉个脑袋玩手机，头顶挺眼熟。
“这谁家小孩儿？”马嘉祺走到跟前。
丁程鑫听着他有些沙哑的声音，抬起头笑了。
“怎么来的？”马嘉祺还是站着，把盒饭放到一边问道。
“打车呗，还能徒步啊，你怎么回事儿？”丁程鑫仰着头看他，其实下课后就跟梁总打听情况，说是家里人给请了假，现在在第二人民医院，具体也没说是谁病了。于是放学背着书包便来了。也不敢跟导医台打听，而且那种情况下，怕上楼后再看到了马嘉祺的家人又该不自然。就这么一直在大厅愣着等到了现在。
“我爸心脏有点儿问题，现在脱离危险了，”马嘉祺伸手掐着丁程鑫的下巴颏，让他跟自己保持对视，“我发现你有的是能耐。”
丁程鑫把手搭在了那人正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背，轻轻握了握。
“谢谢。”马嘉祺松了手，反握住了丁程鑫的手腕，用拇指摩挲着。
“今晚靠这儿吗，回不回家。”丁程鑫也没回应，直接问道。
马嘉祺没松开手，在他身边落座：“刚买了饭，我爸他老婆还在病房外等着呢，待会儿让让她回去休息，我晚上在这盯着就行。”
丁程鑫偏头看着他，熬得脸色惨白的，说道：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“你得了，”马嘉祺笑了笑，“小孩儿就别熬夜了，我自己在这就行，也没什么事儿。”
“你先走吧，我再跟这等会儿，阿姨走了我上去。”丁程鑫腿都有点儿坐麻了，来回晃着说。
马嘉祺听了这话，心里跟被人猛地捏了一把似的，说不上的滋味儿。站起来拽着丁程鑫的胳膊说：“和我一块儿上去，成天怎么就这么楞。”
“阿姨，这我同学，”冠冕堂皇的介绍完又把盒饭递给她，“您吃点儿饭。”
短发女人朝这个白净的男孩笑了笑，拿了包起身道：“公司里还有一堆事儿，会开到一半就出这种乱子，我先回公司把剩下的事情跟一跟。”
走出两步后又回头把盒饭拎上：“饭我拿着回公司吃，粥你们俩留着喝吧，明早别买饭了，给你带。”
此时可算是回了神儿，又重拾起那点儿干练，踩着细高跟快步往电梯口处走着，随黑色大衣的衣摆飘过，甚至扫过一阵风。
两个男孩各自手捧一杯粥，并排坐着。
“想吃什么，要不点外卖？”马嘉祺问。
还没等丁程鑫回答，又说：“要不我给你租个走廊的床位吧，也比坐一宿强。”
丁程鑫抬手把吸管塞到了马嘉祺的嘴里：“喝你的，少操点儿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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