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德哥尔摩症候群-今我来思【看置顶】

第39章手机

马嘉祺喝了口粥，转头看着他刚要开口说点儿什么，被丁程鑫打断了：“有完没完了，累死你了吧，靠我肩上睡会儿。”

“能耐死你了吧，我问你，你跟阿姨说了么，今晚不回家。”马嘉祺没有靠过去，觉得怪别扭的，伸了个懒腰后就手环上了丁程鑫的肩，轻轻捏着。

“忘了，这都几点了，”丁程鑫突然坐直，按了几下手机，“完了。”

在等候区玩了一晚上的消消乐，等到人的时候就剩下百分之几的电量，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关了机。丁程鑫惨惨一笑，冲马嘉祺晃了晃：“关机了。”

“就你这样的，不操心可怎么好。”马嘉祺把手机接过来，俩人找了个有充电插口的位置坐下了。

屏幕刚显示出一个让人心焦的红色电池后，丁程鑫就按了开机键。秒速拨通了电话，响了不到两声半电话便接通了。

“妈，我今晚在我同学家睡啊，忘跟您说了。”丁程鑫抢先发言，觉得只要先把话丢出来，就还算及时。

“你知不知道几点了？”秦美恒攥着电话急得要命，说话还是挺慢条斯理。

“啊，”丁程鑫觑了一眼马嘉祺，“不太知道，刚看到手机关机了。”

“住就住，别给人家添麻烦，不行就摸黑回来，这么大个小伙子也没谁能拐了去。”秦美恒说完便挂了电话，习惯性的不操心。

丁程鑫把电话放到长椅上，用胳膊肘戳了马嘉祺一下：“我可能平时营造的形象太乖巧了，我妈完全没有在担心的。”

“挺好的。”马嘉祺看着他笑了笑，低下了头。

马嘉祺捧着杯粥就开始发愣，过了会儿摸索出手机拨了号。

“小祺？”大波浪正在家敷面膜，不太敢张开嘴说话。

“嗯。”马嘉祺也没个称呼，光盯着手里这杯粥，把“粗粮营养好味道”这几字标语颠来倒去的用眼神描摹了好几遍。

“我爸，正医院里躺着呢。”

大波浪正抚平着面膜与皮肤间的空隙，听到这话手指没了动作，愣了下说：“酒喝少了，再来点儿就能出院了。”

“妈。”马嘉祺出了声。

丁程鑫在旁边隐约能听到点对话，觉得不太好意思，拔了充电线，拿着百分之十的手机走到了对面的窗边儿站着看夜景。十楼，再高点儿应该能更好，不过这样也还可以，沿街的路灯还没有连成宛转发光的线条，看起来还是一个个的小光斑。

“嗨，”大波浪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膜，将面膜在手心里团着，“就那么一说，朋友在一起相处十几年还有感情，别说是一块儿过日子的人，这两天好好陪陪你爸。我就没必要去了，早就各自成家了，没有立场，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马嘉祺说，“那我呢。”

“朋友相处十几年还有感情，那我呢。”

马嘉祺又完整的问了一遍，倒没什么讨伐的意思，确实是挺好奇的。

“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，带个半大小子能嫁给谁？这人啊，都是给自己活的，当初也问过，你也不愿意跟过来不是么。”大波浪叹了口气，“还有你这个事儿，你爷爷说得对，我确实没有资格去管你，我已经有太多不能弥补的过错，现在你也大了，能健康快乐比什么都好。”

大波浪挂了电话后看着面膜被捏得像张没水分的湿巾，起身扔到了垃圾桶里，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。

这都什么跟什么，马嘉祺笑了笑感觉自己多余问了，起身也走到了窗边：“好看么。”

“好看，困了。”丁程鑫说。

丁程鑫轻轻抬手用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，又抚了几下：“皱眉干嘛呀，显得更横了。”

俩人回到了长椅上，马嘉祺倚着墙，丁程鑫靠着肩，就这么睡了一晚。

“哎哟怎么就睡这儿啊，真是怨我，光顾着那点儿破活儿，真能把俩孩子撂这。”短发女人今天也是风风火火的来，但是没了嗒嗒的高跟鞋声，特意换了双平底鞋来医院。

两个孩子被她一连串的感叹给叫醒了。

“阿姨。”马嘉祺坐直后搓了搓脸，还是有点儿迷糊。

丁程鑫就不太好意思了，枕着马嘉祺的腿在长椅上侧卧着，赶紧跟头轱辘的爬了起来问好。

“今晚谁也不许在这儿了啊，幸亏是今天周六，不然你俩还上不上课了，都怨我。”短发女人说着把饭盒拿了出来，“早晨在家做的，吃了赶紧各回各家。”

马嘉祺也没推辞，道了谢后便打开了大大小小的饭盒，香味扑鼻。

丁程鑫喝了口汤，抬头看着这个女人。跟昨晚穿的一样衣服，眼底泛着点儿乌青，晕了的眼线和黑眼圈楞是把烟熏妆给化得毫无痕迹，估计也没能睡上几分钟。

“我手机呢？到底能不能给我了，服务费本来就是按分包的专业工程估算造价的百分之三到五来算，我自己跟这帮孙子说。”

“马总，歇了吧，您是不是又想被火给顶得犯了病。”短发女人坐在床边，双手扶着额头。

隔了几天，马总仿佛又能再打架似的工作了。

说是这么说，短发女人还是顺着他，把手机送到了手上。

马总点开手机看了会儿后突然没了声音，眼眶泛着红，声音却带了笑意：“这小王八蛋。”

短发女人超级紧张，还以为谁使了绊子让马总的公司一夜之间破产了，赶紧起身去够手机。

“爸，好多年没这么正经叫过了。我现在离你挺近的，就在手术室门外头，感觉能离十步远吧，可能也不止。我现在就想啊，家么，父母都没感情了硬凑也不叫家，可但凡有点儿爱在，去天桥底下盘个窝那也是个家。我现在不光有爱，还能住爷爷家，其实挺好的，知足。以前好几个月不见我也没怎么着，这回都在跟前了我却觉得特别想你，其实一直都是吧。而且也知道，我一直都在被惦记着。我怎么打了这么多乱八七糟的，那就先说到这吧，爸，我在门外等你啊。”

是条未读短信。

丁程鑫在医院的长椅上垫着人腿枕头委委屈屈的睡了一晚，第二天回家以后浑身难受，衣服也没脱，直接把自己摔到床上。

但却不太有困意，他翻了个身后打开手机相册，开始滑着那寥寥几张照片——有醉白池的浮雕壁画，曲径回廊；有筹备元旦晚会时在排练室对着镜子拍的合照，两人笑的很同步；有黄山的日出与晚霞，似是一幅幅斑斓的油画；也有昏黄路灯下的一吻，还带着薄荷味儿。

待滑到最后那张照片时手指便停了下来，愣愣的看得出神，回想这几天发生的那些大事小事，好的坏的，哭的笑的，件件桩桩连结成网后仿佛在环绕着自己打转，速度越来越快，继而像是变成一个如幻影般的旋涡将他卷入其中，他却未曾想过进退。

秦美恒见这孩子卧室门敞着，便直接进屋寻思着多少盘问下。可她还没开口，目光先落到了丁程鑫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，又怔怔的盯着看了几秒钟。照片里两个男孩的侧脸和发梢都镀上了层微黄的光，像是站在夜晚在路灯下——接吻。

丁程鑫回身后看见了秦美恒，有些心虚的把手机锁屏后说：“我下次晚回家一定打电话，昨天手机没电啦。”

“妈？”

“哦，好。”秦美恒刚有些走神，甚至没听到在说什么，拿着要给丁程鑫的那杯牛奶又直接回到客厅。

适逢周末，丁父正在客厅里一边举着哑铃一边看新闻，头也不抬的问了句：“咱家中午吃什么？”

过了会儿没听见答话，丁父转头看向秦美恒，却见她两手紧紧攥在一起，拇指不断的搓着虎口，眼眶也红了。

“不是，你怎么了？”丁父赶紧将哑铃放到一边，过去把她两手分开后问道，“看民生新闻怎么也能哭啊，这又不是你那韩剧。”

“嗨，没事儿。”秦美恒撂了这句话后便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