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我来思【看置顶】

晋江搜无糖珍奶

马嵬行




第七章        排骨面

 


       大概是因为有些时日没见了,再见面时不光俩人之间横亘着条如发丝般纤细的心思,就连猫和人之间都有了隔膜— —金子此时把自己盘在椅子上,定住似的一动不动,正瞪着两只圆眼警惕的看向马嘉祺。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倒没太把自己当外人,脱去外套后顺手将礼盒放在桌子上,跟金子对视片刻后直接着手拆开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你还挺讲究。”丁程鑫在一边抻着头看,这人的手指白皙修长,一道道青筋从袖口处蜿蜒爬下,正往外掏着些什么。

 

       随着“砰”的一响,马嘉祺蹲下身拿着一个扁圆状的黄色罐头往地面敲了两下。金子顿时像被解了穴似的,蹭的从椅子上跳下来。只见它先是垫着脚围绕黄色罐头转了一圈,然后凑过去闻了几下后便把持不住了,翘着尾巴埋头就吃,姿态十分忘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轻轻摸了下金子的后背,不出意外的无动于衷,把警惕也一起抛在脑后,于是抬头冲丁程鑫吊着眉梢一笑,那点儿得意就快要溢目而出。

 

       初春的阳光从门缝里挤进来,直直打在两人所坐之间的桌面上。好像是一把发光的利刃将这一隅安定划破,周遭还四散着崩出的飘絮,星星点点浮在利刃左右,反倒映衬出了几分柔软又温暖的意味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最近挺忙?”丁程鑫看着桌面上那道光问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嗯,年底厂里事儿多,”马嘉祺说,“可是盼到过年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丁程鑫左顾右盼的没什么话接,最终目光落到吃罐头的金子身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过年不回父母家?”马嘉祺问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不回,”丁程鑫没有将目光收回,“没地儿回,我打小在戏班子长大的,师父前几年也去世了,现在过年也就走走街坊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家里亲眷倒是多得很,”马嘉祺没表现出什么,只笑了笑,“多的我年年往外躲,一帮人追着问话,能从事业问到娶妻生子,应付不来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丁程鑫点了点头说:“其实街坊邻里的也躲不开,刚孙叔还要给我介绍相亲,过年么,也就这些话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抽出了根烟,没有点燃,在手里转着玩,听到这话动作蓦地停下了,说:“介绍的哪家姑娘?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没说,告诉我在他儿子厂里挑一个。”丁程鑫觉得有些好笑似的说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还挺美,你谈过恋爱么?”马嘉祺到底是没把烟点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丁程鑫觉着自己都二十多了,实在不好意思说没有,便说:“我看你应该谈过不少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看着他,心里头不知怎么就翻江倒海似的,就着手里这根烟把倒回去二十五年的光景细数了一遍。说没浪过是假的,但真正算是谈过的也就一两回,可都没能维持几天,倒没什么能说出一二来的具体问题,只觉得没劲,也不便再耽误人家,其深入程度止步于挽个胳膊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一回半回的吧,”马嘉祺挠了下眉毛说,“之前我在国外留学时遇到的,看一眼就知道成不了的那种,也就是试试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?”丁程鑫问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说不上来,就是很飘忽,心思不在人家身上。”马嘉祺看着金子把罐头表面吃出一个坑来,现在正窝在一旁打盹,“你看,猫都吃饱了,我还没吃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眼下确实到了中午饭点儿,可这大年初一留人在家吃饭有点儿怪,丁程鑫看向吃饱喝足的金子,心说算了,吃人家的嘴软,多副筷子的事儿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…那你跟猫玩儿会儿吧,我去做点儿,别嫌弃就成。”丁程鑫认命般说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说罢便去了厨房,挽着袖子细数着食材,寻思能做点儿什么出来,巡视一周后看到灶台旁边还有前几天剩下的面条— —于是决定做顿简单的面条糊弄下这位爷算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又划拉了碟排骨,一把青菜,配料算是齐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正抓着把绿油油的青菜转身要洗时,看见马嘉祺倚在门框上看自己,丁程鑫挺看不起人似的说:“你不跟猫玩儿来厨房做什么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就着丁程鑫的指尖把青菜渡到自己手里,与他隔着一拳的距离站着说:“打下手啊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你可算了。”丁程鑫后退半步,一把将无辜的青菜抓了回来,麻利的洗净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也没继续争着捣乱,插着兜倚在门框上看他继续忙忙碌碌。看被拦腰斩断的青菜和粉色的指尖,看水开后蒸腾升起的白雾和微红的脸,还有灶台前的那一把细腰。他不知道排骨面进行到哪一步了,只静静站在一旁被白雾一点点氤氲,锅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,热气也从中四散开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回过神后感觉像是在春风中坐了一月,可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春风和煦,便被丁程鑫露出的一小节白皙的手腕灼了眼。马嘉祺被烧灼着慢慢踱步向前,却又移不开目光,像在烈日当头的沙漠下行往某一片绿洲,此时的烈日太过灼烫,烧断了他如发丝般纤弱的理智,让一己私欲散落一地。

 

       随着香味弥漫,丁程鑫已经将两碗有荤有素的排骨面盛好。正擎着双手回身要洗,却撞到了同样冒着热气的胸膛,紧接着被拦腰箍住,感觉像是使了七成力气,箍得他要没有办法喘息。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在一碗排骨面的光景里走过了春夏两季,白雾浮在房顶,欲望零落脚边。他抱着丁程鑫,觉得烈日渐渐隐去,风变得很大,吹起了内心的隐秘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丁程鑫有些不适的挣扎了几下,两人之间本就紧贴,马嘉祺让他蹭得有些上火,一手握住丁程鑫稍细的腕骨直接把他摁在了墙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…快起来,够了。”丁程鑫在挣扎间带上了些许喘息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别动。”马嘉祺压着火,有些隐忍的说,“让我抱会儿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把头埋在丁程鑫的颈窝,一手搂腰,一手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,然后贴着冰凉的墙面慢慢下滑,丁程鑫仰头望向快要消失殆尽的雾气,擎着另外一只手,没了当初抬手就能抽人嘴巴的果断,此刻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这一个月来我想了很多,”说到这马嘉祺低声笑了,热气喷洒在颈间,“也不知道怎么了,其实以前我不是这种人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丁程鑫偏头看见窗外落了雪,没有说话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何止是看了一眼,台上台下,车里家里,我不知道看了多少眼,还是拿不住咱俩能不能成,”马嘉祺拉开了一点儿距离,接着说,“我看不见以后,所以怕架着你走了歧路。可我也是肉体凡胎的,但凡是生了这种念头就困不住,所以就当是我自私,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吃饭吧。”丁程鑫怔了怔,没有回答。

 

       马嘉祺说罢强忍着继续触碰的念头松手,往后退了一步,一手端着一碗面往门口走去,丁程鑫看着这人挺拔的背影,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脖颈,有些乱了方寸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一顿饭沉默的吃完,气氛凝重的不似春节,幸好窗外几声零星的炮响给提了醒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马嘉祺,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去说,”丁程鑫用筷子戳着面,吃不出个滋味来,“可能要考虑的不光是我,你也好好想想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想的,我想的足够细乏了。”马嘉祺起身穿了外套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丁程鑫张了张嘴,左右没说出个什么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走了,下回太平园见。”马嘉祺留下俩碗甩手就走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果然是少爷。”丁程鑫低头跟金子说道,金子大爷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,然后紧紧的守在黄色罐头旁边盘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而马嘉祺踩着薄薄的一层雪走着,走出胡同时肩膀也积上一层,抬手潦草的拂去后便坐到方向盘跟前。一路上的心情就像雪花般飘飘忽忽,轻盈,又不定。

 

       雪地鸿爪来回经过,此刻的痕迹不再若有似无,而是了然可见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丁程鑫怎么样,他想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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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程鑫想你这人咋不刷碗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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