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德哥尔摩症候群
第15章 第八交响曲
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都没正经说句话。
挺明显，两人之间迷蒙的氛围也伴随着碟子一起摔得结实，响的脆亮。
马嘉祺为人很酷，且丧，从没觉得喜欢谁这种陈词滥调的青春二三事能落到自己头上，可梦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，再不领悟是棒槌。
他们聪明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。马嘉祺向来就是个行动派，当即去买了本《Death in Venice by Thomas Man》通宵焚膏继晷。想要向前跨入一步，探寻自己一开始曾拿来当搪塞的说辞，后来因为这个说辞大打出手，当下又似乎实打实的砸在自己身上的“同性恋”这三个字。
了了三个字，却一次比一次更灼眼。
主人公揣着对男孩儿真幻莫辨又十分隐秘的暧昧和亲密，已然让他失了冷静与清白，难以对自己继续装模作样的隐瞒，仿佛开闸放洪般激流动荡，轰鸣雷动。随着书中故事的展开，马嘉祺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些旖旎的心思。便学着作者，试着在脑海中对着第八交响曲点了播放键。
头一次用指尖戳自己后背打招呼，二一次弱弱的仗义伸张。
撞到后脑勺的挺翘鼻梁和温热鼻息，用手拂过的脖颈跟头发。
一起跑的圈儿，作伴吃的串儿。
练歌房的接吻游戏，荒唐中的唇齿相依。
晃神中的汲汲奔跑，细雨中的浅浅拥抱。
无意放的片儿，犯浑拿的人。
对着人家初一一回十五一回的道歉。
黄粱犹在又真真切切的梦境。
甚至连自己的棱角什么时候变软和了都不知道。
一幕幕一回回却记得真切，拼凑间奏响了这支第八交响曲。刚开始晦涩又美妙，后来渐起的节奏似乎像按着人的肩膀一下下直往脑袋上敲打。马嘉祺骂了一句猛地合上了书。
不管是谁，这人都是很难活到自洽这一步的。雨季男孩儿自然也不再自我折磨了，想直接告诉丁程鑫，那些事儿都是因为喜欢他。拿起手机便拨了号，还没等“嘟”声起又猛地挂断了，转战去了微信，几个字儿来回编辑了得有个八九回，愣是发不出去。马嘉祺叹了口气，心想着我他妈可算学会磨叽了，还是教科书般的。
思前想后间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，觉得自己挺逗，明天再说吧。
可能能憋得住话是人到雨季的自我修养。
日子转眼已经走到了腊月的末梢，北方的风刮起来不是闹的，少年们个个儿穿成个球。马嘉祺早晨到的挺早，倚在窗框边儿往楼下瞧。
看到丁程鑫穿着件白色羽绒服，帽子上一圈儿小绒毛。拽着两侧书包带子一步三蹦的正往教学楼走着，这时一个小姑娘好像是叫了句他名字，接着快步追了上去。
“哎，你怎么走这么快，累死我了。”是他们6班班长刘舒，留了个齐肩发，挺清秀。
丁程鑫停下了笑了笑说：“班长大人早！”
“给你个任务，”刘舒办事儿很干脆，说话也开门见山，“这年底了马上快办元旦晚会了，需要你这种文艺青年给咱们班撑撑台面。”
丁程鑫也不扭捏，直接说道：“刘班长都开了口了，吹拉弹唱转着圈儿演都没问题。”
“行了你，说些没用的，跳舞就成。”刘舒被逗笑了，还就手打了他一下。
丁程鑫比了个OK的手势，两人便一起上了楼。
此时马嘉祺的手扒上了窗框，光看个大概，又听不清，心里头有点儿烦闷。等人进了教室门往座位走，马嘉祺还倚在窗边，眼睁睁看着丁程鑫要从自己眼前走过，还目不斜视的。太楞了，抬腿便架在了旁边的凳子上，正好挡住了路。
“问你，”马嘉祺也来不及寻思姿势酷不酷了，“刚在楼下说什么呢。”
丁程鑫愣了，憋了一个多礼拜没说话就用这么句起了个头，还带着质问，所以也挺不服，说：“好奇啊，想象去呗。”
马嘉祺放下了腿，一把给人扥到了跟前，声音也放低了说：“嗯，好奇，你说说。”
“说元旦晚会，想参跟班长加报名去。”丁程鑫觉得这人像是在压着点儿什么，不太敢看他，望着窗边儿说着。
“你俩合作？”马嘉祺手没从他胳膊上松下，质问的语气也接二连三。
“服了，我跟她跳拉丁吗，”丁程鑫有点儿无奈，“就自己跳段舞。”
“嗯。”马嘉祺应了一声便直接去找了刘舒。
都说这聪明人学东西快，也乐意学。就是有一样不好，因为学什么都太容易了，导致涉猎范围及其广泛却博而不精。但其实每一样单拎出来现给外行看看，也都挺像那么回事儿的。马嘉祺就有点儿这个意思，他才是上台把吹拉弹唱转着圈儿来一遍都不带怵的，直接跟班长报了架子鼓这个节目。
但有个前提，那就是必须和着丁程鑫的舞一起演出。说是他跳都什么无所谓，只要有点儿一起合练的时间就成。
大一岁到底不一样，能憋得住话，又想得出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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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交响曲：“托马斯·曼在听了第八交响曲后，激动地发现了其中的同性恋倾向，感到‘自己黑暗的激情突然明亮了’。”
雨季男孩儿讲究战略性恋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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